2007年度CPA全国统一考试上海考区报名简章
2007-04-18
更新时间:2005-12-20 14:13:28作者:未知
只要涉及异化,人们就会在成熟时期的马克思的论述中,遇到某种令人困惑之处。对那些断言马克思的著作中存在某种令人欣慰的断裂的人来说,与异化这个概念联系在一起的术语的用法太多了。然而,由于成熟马克思对异化的说明,处于极其次要和零散的状态,所以,这种说明无法构成真正清楚的、对于这里不存在任何断裂的具体证明。那些支持存在这种断裂的人,都在很大程度上忽视了成熟马克思所撰写的、在其中反复运用异化这个术语的论述段落。而那些支持不存在这种断裂的人——他们当中的绝多数人都显然是用英文写作的马克思评论家,则在很大程度上利用这些论述段落来“证明”,异化在成熟马克思著述中确实居于核心地位,但是,他们并没有非常仔细地考察马克思用来进行这些论述的具体语境。就这种探讨而言,当然,《大纲》(即《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的简称,下同——译者)为这样一些引用文献的做法提供了非常令人满意的资料来源。
我曾指出(注:C.M.考林(Cowling):《重述有关两个马克思的个案》,该文载C.M.考林和L.威尔德(Wilde),《对马克思的各种探讨》(Approaches to Marx,Milton Keynes,Open University Press,1989年版),第14-32页。),通过考察马克思在早期和成熟时期所提倡的那些主要理论,就可以确定他的著作中存在某种断裂。在1843-1845年这段时期,青年马克思曾经试图根据人的异化,来说明社会的所有特征;从1847年起,他开始把生产方式当作他所分析的核心特征。在这个框架中,那些论述价值、国家、或者革命的理论所出现的各种变化,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说明。
我把我们的考虑范围局限于马克思已经出版的著述,或者说,局限于他显然打算出版的那些著述(比如说,《资本论》第一卷以后的其他部分)。如果我们采取这种研究方法,那么,马克思对异化这个术语的绝大多数用法就会一下子消失。而这样一来,青年马克思的大部分著述也会消失,而仅仅剩下少数几篇已经出版的、异化这种观念在其中出现的文章。虽然绝大多数评论家都会由于认为它过于激烈,而拒斥这种策略,但是,这种方法确实指出了一条有理有据的原则:应当把马克思已经发表的著述,看作是他用来向这个世界提供他的理论的最后形式,因此,这些著述比他那些尚未发表的著述重要得多。我们有必要记住的是,就马克思所了解的情况而言,他的读者——比如说,《资本论》的那些读者,很可能并不熟悉他23年前在《德法年鉴》上发表的两篇文章。因此,我们没有任何理由认为,只要马克思一零散地提到异化,我们就应当马上把这种做法与一种已经成熟的关于人的本性的理论联系起来。反过来说,如果马克思希望人们把他看作是一位集中分析和论述异化的著作家,那么,他就必定会把他对它的谨慎的说明,包含在他那些已经出版的著作之中。
因此,当我们考虑各种手稿时,我们显然应当以它们究竟是哪些著作的手稿,作为我们的基准点。具体说来,《大纲》是一部关于《资本论》的手稿,而由此显然可以得出的结论则是,马克思在《大纲》中视为至关重要的东西,也就是出现在这部最后得到出版的本文之中的东西。这也就是说,它就是对处于其历史脉络之中的政治经济学的讨论。而在最后没有表现出来的东西,则是对于《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巨大扩展。我们在成熟马克思著述中实际上寻找的是哪些语词呢?主要语词是Ent附图{图}usserung(放弃、让渡)及其派生词;Ver附图{图}ussern(出售)可能是一个候选词汇(它在成熟马克思的著述中虽然出现的频率比Ent附图{图}usserung更多,不过,它的意思也更加含糊了)。当然,我们应当考察Entfremdung(疏远),但是,这个语词经常是作为fremd(陌生的、异样的)而表现出来的——虽然人们肯定可以把它与马克思在青年时所使用的异化概念联系起来,但是,它在这里却很可能仅仅意味着“没有任何联系”,也就是说,仅仅意味着马克思正在讨论的一种资本与另一种资本没有任何联系(注: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Grundrisse der Kritik der Politischen Okonomie(Rohentwurf),Berlin,Dietz,1953年版〕,第445页,英译本:《大纲》(Grundrisse),由M.尼克劳斯(Nicolaus)编,(Harmondsworth,Penguin,1973年版),第547页。)。最后一个问题涉及马克思经常使用的“作为……而出现”这个术语,它既出现在《大纲》之中,也出现在其他地方。我们永远也不会弄清楚,我们究竟仅仅是在处理一系列由于资本主义的崛起和运作方式而产生出来的表象呢,还是应当理解它就是作为资本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的、以某种异己的形式出现的、人的类存在。再说一遍,马克思虽然进行过极其大量的、使那些坚持认为存在两个马克思的解释者根本不可能感到完全舒服的论述,但另一方面,马克思的论述又太少了,因而人们几乎无法弄清楚,我们目前仍然处在与青年马克思的参照框架一样的框架之中。
对异化这个概念的合法用法就“异化”这个概念的合法用法而言,它仅仅意味着一个人把他对某个东西的所有权让渡给另一个人(当然,在一般情况下,这种让渡是通过销售这个东西进行的)。成熟马克思对异化这个术语的许多用法,都不具有任何明显的、超越这种合法意义的涵义。下面就是一个有关这种用法的、非常清楚的例子。在讨论詹姆斯·斯图尔特爵士的观点的过程中,马克思先引用了斯图尔特的话,然后对这些话进行解释:“……就货物的价格而言,我认为有两种东西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彼此(……)是截然不同的;商品的真实价值,和建立在异化基础之上的利润”(Ver附图{图}usserungsprofit)(同上引书,第244页)。
“因此,货物的价格由两种彼此完全不同的成份构成;首先,由它们的真实价值,其次,由建立在异化之上的利润(原文是英文)构成,这种利润是通过一个人把它们过渡给另一个人、通过出售它们而实现的。”(注:马克思:《剩余价值学说史》(Theories of Surplus Value,Moscow,Progress Pubs,1969年版),第1卷,第42页——所有斜体字、资料出处等,都是原文就有的。)
在这个论述斯图尔特的部分中,马克思已经非常清楚地表明,斯图尔特就是坚持“纯粹从交换出发来说明”利润这样一种观点的例子,因为他“已经以科学的形式再现了”这种观点。换句话说,马克思当时所考虑的是一种与他自己的利润理论相对立的利润理论;斯图尔特的错误在于,他没有看到利润是由剩余劳动产生的。马克思在这里一点也没有提到工人的异化;他是从斯图尔特那里借用了“异化”这个语词,然后又对它进行了简单的重复。在这部著作中,我们看不到任何促使我们走向《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对已经异化的人的论述的东西。在成熟时期的马克思著述中,与这种用法类似的许多用法出现得非常频繁,因此,它们可以说明马克思对“异化”这个语词的大部分用法。(注:比如说,参见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Capital,Moscow,ProgressPubs,1965年版),第2章,第87页;同上,第174页;马克思:《大纲》,第588页,英译本:《大纲》,第700页。这里还有某些更多的、关于成熟时期的马克思著作对异化这个语词的合法用法,以及关于对经过扩展异化的合法用法的例子。绝大多数例子都要么伴随着对于语境的某种简短的说明,要么伴随着一段包含相关的语词、并且为人们提供有关语境的观念的引文。以第55/136页的形式出现的引文出处,前面指的是德文原文的页码,后面指的是英文译本的页码。请记住:我自己的观点是,把这些例子当作有关“异化”的合法用法、或者经过扩展的合法用法的例子来解读,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我并不认为,这种解读在所有各种情况下都是惟一可能的解读。马克思:《大纲》,第55/136页〔“异化的财富”(fremdenReichtum),是在一个具有讽刺意味的语境之中运用的〕;第107/192页(以英文原文的形式出现的“异化”,显然是在合法的语境之中运用的);第118/204页(在这里,同样以英文原文的形式出现的“异化”,与斯图尔特有关);第138/226页〔“异己的共同体”(fremdenGemeinwesen),仅仅意味着“外来的”共同体〕;第148/238页〔“异己的劳动”(fremde Arbeit)意指“不相关的劳动”〕;第177/266页("fremde Arbeit,fremdes Kapital"——马克思在这里的基本观点是,人们要想使资本崛起,就必须取代自给自足的经济,而这样一来,劳动就会处于资本的对立面);第216/308页〔“异己的力量”(fremdeKrafte),资本和雇佣劳动互相以对方为预设前提,在这种语境之中,资本所具有的力量必定不是工人的财产):第228-229/322-323页(Ent附图{图}usserung虽然处在有关把劳动移交给资本的语境之中,但是,它并没有附带任何特定的哲学含义);第236/330页("fremde Arbeit"——这里的语境,是马克思描述亚当·斯密的错误理论的语境之一);第279/376页,“资本一直在以工资的形式剥夺自身”[von sich ent附图{图}ussertofthem(40 Thalers)in the form of wages];第375/471页,在这里,马克思所讨论的是,在原始社会里,工人为了获得“异己的”产品而进行剩余劳动。科恩的英译本〔E.霍布斯鲍姆(Hobsbawm),《前资本主义的经济形成过程》(Pre-Capitalist Economic Formations,London,Lawrence and Wishart,1965年版),第68页有“外来的”这个语词,它非常出色地具体说明了"fremd"这个语词的要点;第378/475页〔“氏族移居到外国的土地上(fremden Boden)”〕;第409/509-510页,“不是通过交换、而是打着交换的幌子占有异化劳动(fremder Arbeit)”——这是马克思关于区分劳动和劳动力的讨论的一部分;第446/548页,fremder Arbeit出现在马克思讨论资本循环是否创造价值的过程之中;第449/551页,fremder Arbeit出现在马克思论述那些古典政治经济学家没有能力承认劳动和劳动力的区别的语境之中;第484/590页,fremdes Eigentum——工人由于异化财产而被迫在资本存在的条件下联合起来;第502/608页,"fremder Surplusarbeit......fremdeProdukte"——出现在马克思讨论剩余人口的语境之中;第527-528/643页,"fremder Arbeit"——资本的循环时间虽然中断了资本家对异化劳动的占有,但是,这种时间并不是从劳动时间之中扣除的时间,因为资本家自己的时间没有计算在内;第532/638页,“客观化的劳动,作为价值而具有了独立性的劳动,在所有方面都是作为异化劳动的产物、都是作为劳动自身已经异化的产物(entfremdete Produkt)而出现的”——马克思在讨论就对资本的分析而言,怎么可能出现资本的循环过程属于资本这个概念的情况的过程中,是把这种说法当作一种类比来运用的;第596/709页("fremder Arbeit"——马克思在这里的讨论所涉及的是,随着工业的发展,对异化劳动时间的占用是怎样在很大程度上被对于社会活动的调节取代的);第610/722页(fremder Arbeit)——对异己的劳动的占有是利润的来源;第644/758页,资本家依赖“异化劳动”而生存——这是马克思对各种生产关系如何产生分配关系的讨论的一部分;第645/759页,"fremder Arbeit"——这个术语显然处于马克思所引用的西斯蒙第的一段话之中;第720-721/836-837页——以英文原文的形式出现的马克思对“异化”异化的合法运用;第722/838页——这里的脉络显然是马克思论述封建财产的异化的脉络。任何一种东西都可以购买。“但是,只有通过被异化(alieniert)、通过它的所有者自己放弃它(in dem der Besitzer sich seiner ent附图{图}ussert)”,它才能转化成为货币”;第723/839页,“已经让渡的、已经疏远的(alienarique)”——以拉丁文形式出现的引文。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马克思和恩格斯:《全集》(Werke,Berlin,Dietz,1977年版),第23卷,第88/102页——“可让渡的财富(ver附图{图}usserlichen)”;第116/130页——货币作为“已经疏远了商品的(ent附图{图}usserte Gestalt)东西”;第134/149页——“商品的异化(Ver附图{图}usserung)”;第168页第2行/182页第20行——马克思引用的是黑格尔关于身体习性的异化(=出售)(Ver附图{图}usserung)的论述;第608/634页——政治经济学家们把以往的劳动为活的劳动提供的帮助,归因于使这种劳动在其中“异化”(entfremdeten Gestalt)的“形式”;马克思:《资本论》,第3卷(1966年版),《全集》,第25卷,第348/361页——“作为一种特殊商品,资本有它自己特殊的异化(Ver附图{图}usserung)方式”;第794/802页——土地作为异化财产(fremdenEigentum)与直接的生产者相对立;卡尔·马克思:《剩余价值学说史》,第2卷/《全集》,第26卷,第2章,第347/347页——认为利润和地租出自资本和土地,而不是出自“对异化劳动(fremder Arbeit)的占用”的庸俗观念;马克思:《剩余价值学说史》(1972年版),第3卷/《全集》,第26卷,第3章,第251/247页——各种各样的资本形式都是占用的异化(angeeignete fremde)劳动;第255/251页——卡雷(Carey)认为,应当减少对异化(fremder)劳动的占有;第256/252页——资本现在对异化的(fremde)剩余劳动提供了一个称号;第455/447页——资本家并没有疏远资本(ver附图{图}ussert);第456/448页,“(货币)是定期让渡的(ver附图{图}usserung)”;第457/449页——A的货币返还是以和它的异化(Ver附图{图}usserung)方式同样的方式出现的;第458/450页——资本具有某种“特殊的异化形式(form der Ver附图{图}usserung)”;第475/467页——“劳动受到了它自己那些作为异化(fremdes)财产而存在的、已经物化的条件的对抗”;第477/469页——“建立在剥夺所有权之上的利润,异化”(原文是英文);第492/483页——“生产条件以某种异化的形式(entfremdete Form)与劳动相对抗”;第493/484页——当资本家从作为生产的先决条件之一的资本出发监督生产过程的时候,马克思便把这种资本家当作一种特殊的工人区分出来,“这种劳动条件所具有的异化形式”;第530/519页——马克思把工人自己并不拥有生产工具这个事实,称为“这种生产条件的异化过程(Entfremdung)”;第537/526页,“封建地产的不自觉的异化(原文是英文)”;第538/526页——“建立在异化之上的利润”(原文是英文)。)
商品拜物教
我们将要考察的另一个更加明显的地方,存在于马克思关于商品拜物教的理论之中(注:参见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第7章,第71-83页;《资本论》,第1卷,第七篇,第48章;《剩余价值学说史》,第3卷,第453-540页。)。
对这种理论的某种直截了当的解读表明,它所研究论述的是,当人们把资本主义社会的种种表象与劳动价值理论所揭示的真实情况进行比较的时候,使这些表象具有欺骗性的方式。存在于产品和商品生产者之间的各种关系,似乎都是存在于商品本身之间的关系;资本似乎能够产生利润或者利息,土地似乎能够产生地租,劳动似乎能够产生工资。理解这种理论是不需要任何关于已经异化的人的说明的。
有一些著作者宣称,马克思在揭露拜物教的过程中对各种宗教方面的类比的运用,构成了对费尔巴哈关于诸神都是人的异化本质理论的某种再现。但是,马克思进行这种类比的目的,却是要强调商品的显而易见的独立性。这里并不存在有关人们对商品的崇拜过程的任何讨论,而且,这种表象是一种“真实”的表象。存在于“个体”劳动之间的各种关系,都被马克思当作“它们实际上是什么”来看待——它们都是存在于物与物之间的社会关系。如果人们可以理解诸神都是已经异化的人的本质,那么,他们就再也不会相信它们,但是,即使人们接受了劳动价值理论,商品也仍然会继续存在。
马尔库塞、卢卡奇,与科尔施和塔克一道,都更加一般地主张,存在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正在变成存在于物与物之间的关系,这既是拜物教所具有的核心意义,也是有关这种异化理论的一种说法。
有一种对这种观点提出质疑的观点是,马克思在这些有关拜物教的讨论中,包含了许多地方,而他在这些地方都把人们描述成了生产方式的“承担者”(Trager)、或者说描述成了生产方式的人格化(Personifikation)——这个术语所暗示给人们的是,处于资本主义之中的人所具有的各种主要特征,都是由生产方式构造而成的,而不是从一个预先给定人的本质出发形成的、对人的本质的异化构造而成(注:马克思:《资本论》,第3卷,第779页,《全集》,第25卷,第787页;第818/826页,第819/827页,第821/829页,第822/830页,第824/832页;《剩余价值学说史》,第3卷,第514页/《全集》,第26卷,第3章,第504页。)的。
对这种观点提出质疑的另一种观点是,虽然对于青年马克思来说,异化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已经达到了它的顶点(或者说,已经达到了它应有的深度),但是,对于成熟时期的马克思来说,那些具有欺骗性的、与拜物教相似的现象,却似乎是几种生产方式都具有的特征。在古代世界,各种社会关系都是作为政治关系而表现出来的;在中世纪,这些社会关系则作为宗教关系而表现出来(注:马克思,《大纲》,英文版,第485页;《资本论》,第1卷,第79页。)。就那些更加原始的生产方式而言,各种社会关系则都是作为生产的“自然的先决条件或者神圣的先决条件”而表现出来的(注:同上引书。)。马克思曾经乐观地认为,在社会主义阶段的条件下,个体生产者所具有的各种社会关系,都将是“完全简单的和极其易于了解的”(注:同上引书。)。
杰拉斯(Geras)曾经把拜物教当作支配过程来强调、而不是当作神秘化过程来强调,而这种支配过程正是我们到目前为止一直在讨论的内容。杰拉斯强调“经济关系的总体性”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所有代理人”的支配,并且认为这种支配是“一种具有历史性的异化概念”。当然,《资本论》包含着有关资本主义关系对资本主义的所有各种承担者的支配的种种描述,然而,这里也有一些非常富有说服力的迹象,表明这些描述都处于一个不同的理论框架之中。在青年马克思的著述之中,存在着一种关于人的本质、或者说关于人的“类存在”正在受到异化的观念,而这样一来,资产阶级社会的所有各种现象就都是由这种异化所产生的了。这种异化最终会被共产主义、被“由人进行并且为了人而进行的、对人的本质的真正的占用”所克服(注: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The Econimic and Philosophic Manuscripts of 1844),由D.斯特罗伊克编(Struik,New Yourk,New World Press),1964年版,第135页。)。然而,对于成熟时期的马克思来说:“人?如果这个语词所指的是‘人’这个范畴,那么一般说来,他是‘没有任何’需要的”(注:马克思:《关于瓦格纳的边注》(Marginal Noteson Wagner),该文载《理论性实践》(Theoretical Practice),1972年,第5期,春季号,第40-65页,第45页。)。马克思的“分析方法......并不是从人出发,而是从经济角度来看既定的社会时期出发”(注:同上引书,第52页。)。同样,就《资本论》而言,马克思用来与资本主义的这些问题相提并论的,似乎是某种有计划的、已经社会化的经济,而不是对人类本质重新占用。
死的劳动支配活的劳动
这个讨论自然地引出了另一个由那些与青年马克思的论述相似的论述段落组成的、主要的引文源泉。在这些论述中,马克思所谈的是资本对劳动力的支配(正像就最后一个例子而言所出现的情况那样,而不是资本对任何一个人的支配):劳动力是作为(它们实际上已经变成的)资本的力量出现的。即使科学和各种自然力量,似乎也会变成资本所具有的生产力。死的劳动控制着活的劳动;劳动者被归入已经由他创造出来的那些力量之中了(注: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第195页、218页、233页、310页、361页、419页、423页、645页;《资本论》,第3卷,第85-86页、264页;《剩余价值学说史》,第1卷,第390-391页;《剩余价值学说史》,第3卷,第245页、259页、271-272页;《大纲》(Grundrisse,英文版),第307-308页、450-456页、458页、462-463页、469-470页、485-487页、504页以下、702页、831-833页。马克思和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The German Ideology,NewYork,Progress Pubs)1964年版,第67页、82页、92页。)。
这些论述段落虽然肯定与青年马克思的论述相似,但是严格说来,就成熟马克思而言,并没有试图使这些论述段落进入他对异化的某种一般性的讨论之中,而且,人们通常是可以把它们解释为某种富有情感性的、用来表达一种经济学观点的方式的。
多方面的人
这些存在于成熟马克思的著述之中、与青年马克思的著述最相似的论述段落,都包含着对多方面的人的论述。就这个方面而言,马克思所采取的一般立场是,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特别是分工和引进机械,把人们转化成了只具有一个方面能力的造物(注: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第360-361页、484页、645页;《大纲》,英文版,第539页。)。然而,从另一种意义上说,在资本主义社会之中,所有的人都会变成具有多个方面的人:因为随着世界市场的发展,他们作为消费者所具有的各种需求,都可以得到越来越多种多样的资源的满足(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种情况既意味着一般的生存标准的提高,而且也意味着,无论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得到满足的需求是什么,这些需求都是由那些越来越多种多样的资源加以满足的)(注:马克思:《大纲》英文版,第199页、409-410页、770页。)。然而,随着资本主义社会的进一步发展,人们开始非常清楚地认识到:即使就这种生产方式而言,单方面的人也不是最有用的,因为随着社会所需要的各种单方面的劳动的不断变化,只有那些具有适应能力、能够从一个职业转到另一个职业的人,才是必不可少的(注: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1973年版,第488页,539页。)。如果说最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阶段的情况是如此,那么,共产主义社会的情况也同样是如此:共产主义的生产方式所需要的承担者,也同样都是多方面的人(注: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第488页;《大纲》英文版,第162页、632页;马克思与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第483页。)。到这里为止,这种描述并不需要任何有关人类本质的观念。究竟这种描述所涉及的人与单方面的人相似、还是与多方面的人相似,或者说,究竟这种情况是不是他们所特有的情况,在这里都没有多少意义。而是与资本主义所给予人们的、在必要劳动范围之外随心所欲地做事的自由相比,共产主义社会将会给人们提供更多这样的自由,也同样不涉及任何有关人性的观念,因为资本主义所实施的、已经得到大大提高的劳动生产率,将会使这种必要劳动减少到最低的限度。当然,说这种自由时间令人向往,这是一种价值判断,尽管它是人们即使在不接受青年马克思的异化理论的情况下,也有可能接受的价值判断(注:马克思:《资本论》,第3卷,第820页;《剩余价值学说史》,第3卷,第256页;马克思与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第475页;马克思:《大纲》英文版,第325页,515页,542页,598页,612-613页,705-706页。)。然而,马克思有时候走得更远、并且提出了下列主张,即多方面的活动是与人的本性最相一致的活动,并且也是由人的各种类力量的充分实现构成的(注:马克思:《资本论》,第3卷,第820页;《大纲》,英文版,第487-488页,610-613页;马克思和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第44页,83-85页,234页,315页(实际上,这第二组引自《大纲》的论述段落意义比较含糊,因为马克思可能正在断言存在反异化的劳动的可能性,不过假如情况不是这样,他就只可能是利用这些观点在逻辑上的可能性,把亚当·斯密所具有的局限性揭示出来)。)。这些论述段落也许是最富有说服力的、适合于那些主张只存在一个马克思的解释者的心意的论述段落;它们当中的绝大多数段落,都来源于成熟时期的马克思的第一部著作、也是没有出版的著作,即《德意志意识形态》,而且,其中没有一个段落是由马克思本人送交出版商的,这一点也不会使人感到惊讶。
作者:M.考林